那个时候我已经不会喊疼了,人都会趋利避害,本性如此。
等到他真的打断了我的腿,我竟然松了一口气,我想,他再怎么打我,无非是打死,该不会还有其他招数了。
何洁含说我有病,长大后会和容哲茂一样,变成个疯子。其实她错了,容家所有人都是疯子,容迟也是。
半夜,许久不曾出现在梦里的容哲茂今天来看我了,他说:“历历,你会和你妈妈一样,发疯、抓狂,最后害死所有人。”
所有的人都说我是疯子,可是他们在预测我发疯的同时,还要牵扯上别人。
他诅咒的样子狰狞极了,像一只恶狼。只是这样的容哲茂我早已经不再害怕,他死了,听说身中数枪,最后被扔到河里,泡得发臭了才被捞起来。
我笑他:“我不是徐丹,容迟也不是你。”徐丹就是那个活在容哲茂口中的疯子,我的生母,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人存在,除了容哲茂,再没有人提到过她。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了,眼里满是泪水,就顺着他的脸上褶皱流下来,迂曲辗转,像是淹死他的那条河,他说:“历历,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你放过容迟吧,他是你哥啊!”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莫名其妙:“我不过是喜欢他,不会害了他。”
容哲茂狂叫:“他是你哥!他是你哥啊!你这个孽障!”
突然我惊醒,原来是外面打雷了。
我走出房间,进了容迟房间里。
容迟睡觉从来不关门,不然我也不会撞到那场性事。
他睡得不安稳,呼吸沉重,眉头紧锁。床头微弱的灯照得他的脸朦胧不清,我俯下身,正对上他黑不见底的眼神。
“出去。”他的声音有些刚睡醒的沙哑。
“一年前那天夜里,你明明硬了。”
他皱眉:“容历,滚出去。”
“我梦到容哲茂了。”
他闭上眼。
“他说,我是个孽障。容迟,我是吗?”
容迟依旧不答。
我没再说话,在地板上躺了下来。
再醒来的时候,容迟不在。
身上披着薄被,是容迟给我盖上的,他还是在乎我的。
我回去了一趟,昨天容迟带回来的女人已经走了,何洁含正和家政阿姨说话,我绕过她们回了房间,屋子里已经被打扫干净,我翻出了柜子里的一串红色手链,转身要离开。
“等等,”何洁含叫住我,“容历,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