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顾念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李凡的面试是在下午俩点，就算是面试的人很多，到下午四点时也应该结束了，但是到了时间李凡并没有如约打来电话，顾念an捺不住，只好自己打了过去。听筒里传来代表接通的白噪音，再之后是一连串规律的嘟声，一直到通话被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起。顾念正想再打，就看见吴总的秘书施施然过来，通知临时开个进度报告会，他只好先放下手机。

会议快要到六点时才结束，吴总笑呵呵地让大家都补填加班申请，顾念不在意那点工时，一chu了会议室，立ma再次拨通了李凡的号码，可是直到他坐进车里，电话都没有接通。除了刚买手机那会儿，李凡从来没有过漏接他的电话，顾念不由担心起来。他可能面试失利了，这会儿正伤心失落呢，所以顾不上接他的电话，顾念想着一会儿得好好开导他才行。

这时的顾念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ing。

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李凡晚上都会呆在家里。顾念驱车到李凡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下了车还没进院子就喊小凡哥，可是院子里并没有人回应他。他这才有点急了，疾走几步到木门前猛地拍门，脆弱的木门被他拍得哗啦啦直响，可是依然没有回应。意识到不对的顾念转而趴到窗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往里照了照，狭小的chu租屋内一览无遗，可是并没有李凡的人影。

顾念ma不停蹄驾着车朝自己的家驶去，说不定李凡面试结束后直接就来找他了，他来这边反而和李凡错开。他不信邪地继续拨号，却发现李凡的手机直接打不通了，顾念一贯沉稳的脸上，开始浮现chu不安的神se。他在公寓楼底下没有看到熟悉的shen影，顾念住的公寓是没有房卡进不了门的那zhong，他直接去问一楼值班的楼guan有没有见到过李凡，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失望了。

以往看电视电影时，里面常有主角寻人的场景，找不到人后主角或是仰天长啸，或是一夜白tou，顾念当时还觉得不切实际太过浮夸，但当他真切地陷入这zhong境况时，他才明白这zhonggan觉有多么的痛苦。尤其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的时候。

如果没有他，李凡不会被打得遍ti鳞伤，不会yun倒在ma路上，也不会勉qiang自己去参加什么面试。他把车停在李凡最后一次面试的超市附近，下了车就开始不顾形象地大喊着李凡的名字。他现在知dao错了，重新rong入社会远远不止是几件衣服和一个发型的事情……他明明可以gan受到李凡对人群的抗拒却还是ying推着他chu去了，mei其名曰帮他找工作，其实只是想要让他更加依赖自己而已。

即使是晚上，市中心依然车ma如龙，人liu如织，人们或是惊奇或是漠然地看着一个年轻人焦急地寻着什么人，却没有人上前帮他。顾念现在是真的急了，后悔了，怕了，脑子里不好的联想一个接着一个，他实在是不敢想象如果其中一个真的应验了，他要如何面对。

顾念的shen影在霓虹灯下渐行渐远，他边走边喊，渐渐地tui也酸了，嗓子也疼了，甚至路痴属xing冒了tou，迷路了，但是他却不敢停下来，生怕一旦停下就会与李凡ca肩而过。“小凡哥!”顾念欣喜地扯住一名路过的高大男人的袖子，那人转过脸来却不是顾念希望看到的面孔，他dao了歉，又继续寻找起来。这样的场景连续发生了几次，每次都是过山车般从希望到失望的过程，顾念有些承受不住了，正有些绝望的时候，他在ma路对面的pen泉池旁看到了那个苦苦寻找的shen影。

顾念不敢相信，生怕又像之前几次，只是shen形穿衣风格相像的人，他过了ma路，和他只隔了一条绿化带，看清楚那人膝上放着的自己惯用的文件袋的时候，顾念终于相信自己真的找到了李凡。顾念的yan前有些热意，古人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chu1，所描写的就是他现在的心情吧。

顾念在绿化带后定定地站着，想ba脚走近，又有些迟疑。今晚夜se晴朗，所以他看得分明，在pen泉池旁的台阶上坐着的男人确实是李凡，却又不是他熟悉的李凡，他不怎么端正地坐在那里，衬衫开了俩颗扣子也不知dao，一只伸长的手上夹着半截明灭的烟tou，另一只手则托着下ba，他歪着tou呆呆地看着touding的天空，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