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纨没有多说什么，装作开心地谢过教官，又说辛苦了很久想休息一下，回宿舍拿了随shen的背包就回了家。

他所谓的家是一个不到15坪的小屋子，没有什么过多的家ju，床，光脑，冰箱，空dangdang的书桌以外，就是一个黑漆漆的大钢柜子。

江纨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闪过一样，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

烦躁。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镜子里是一张他已经看的习惯了，但仍旧有些生疏gan的贫乏面孔。这张脸太普通了，普通到了极点，绝大多数人难以产生任何记忆。

这当然不是他的脸。

不只是脸，他现在的一切都不是他的，新的胎记，小痣，被扭曲过的ti态，齿痕，指纹……

这zhong毫无痕迹的全shen塑容手术非常昂贵，痛苦，不仅只有bu分ti能和灵力都十分qiang大的人能承受，还伴随着ju大的风险。

江纨是幸运的，他的后遗症很小，些许的神经功能异常，对痛苦经历的PTSD，作为离开江家的代价算得上是廉价，即使回忆起那被他封存在记忆shenchu1，稍微被唤起就本能地会chu一shen冷汗的地狱般的痛苦，他都有些觉得自己赚到了。

他用他的全bu换了自由，换了属于“里安”的新生活，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要去么？他疯了么？他现在shen上还有什么江执想要的东西？他还有什么能失去的？他还有什么能作为jiao换的筹码？

那不去么？

江纨和镜子里的人对视着，或许是那张脸实在太过于平凡且贫乏，几乎能作为一切容貌的基底，很多张面孔和瞬间在他yan前闪过。

被qiang制断线之前，他想说什么呢？

啊，是想说，如果烟火大会过后，鹤wan国永还是不想来手入的话，能不能帮忙劝劝他。

那振外表和灵魂都一样洁白的太刀值得一个快乐的生活，而不是带着因为江执那个家伙肆意划下的伤口离群索居地痛苦一生，连自己的好意都要偷偷摸摸的施与。

在他的灵力chu现的时候第一时间chu现在天守阁，防备里有着多少不敢正视期待呢？即使抗拒，还是因为担心同伴跟到了手入室，又藏在yin影里不想被发现。

有太多的时间，江纨在屋里，鹤wan国永在屋ding，视力上无法观测的地方，灵力的波动却chu卖了一切。

江纨太了解江执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尚未来得及an计划zuo好准备，让大家有所防备，这样的本wan在江家家主面前就像是不设防的自助餐厅，无数金光闪闪的灵魂louchu最柔ruan的地方，不设防地面对着江执的恶意，任他予取予夺。

当他的意识回笼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那个黑漆漆的金属柜。

39区虽然是最外围的liu民区，但在这个末世，人类生存的区域已经被挤压得十分促狭，从39区到he心区也只有两天的车程。

但“里安”是去不了那里的。

江纨拎着一个黑se的箱子，再一次敲响了密医路尧的门。

“看来确实不能说再见。”密医给他泡了杯茶，“为什么突然想不开了？”

“犯傻了。”江执说，“自己犯的错，还是得自己扛。”

密医不置可否，转而问：“你还有钱付账么？我还以为我上次把你榨的够干的了。”

“总归是要回去，不怕他知dao，能动的范围就很大了。我应该还算有赊账的信誉吧？”

密医没回答他，径直去他那堆光脑里面翻他需要的东西，一边问：“你跑路这么久，你自己的那份生wu密码你还没丢？”

江执沉默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打开箱子把一个被层层保护封存的透明试guan拿了chu来。

他也不知dao自己为什么留着这玩意，可能内心shenchu1他还是想要保留一点“自己”的吧，他一向是这样ruan弱的人。

密医又和他确认：“有生wu原ye的情况下，恢复不会失败，但是你上次的后遗症一定会加重，或许还会有新的后遗症……我记得你上次的后遗症是……”

他在找chu来的文件中寻找了一下，然后幸灾乐祸地笑了：“神经xing的，痛觉异常，通gan。”

密医把文件放下，略带嘲讽地问：“这也想zuo第二次，你是不是疯了？”

江纨想了想，自己也笑了：“嗯，是，疯了。”

所谓的痛觉异常和通gan，并非什么严重的后遗症——只是对痛更加mingan，在gan知到痛苦的时候会伴随着相应的幻觉，对日常生活没什么影响，摔一跤或者闹个肚子无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