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不愿说,还是别人不让她说?
季时傿缓了缓神情,轻声道:“夫人,当年送您进京的人,您可否告知?”
崔氏肩膀一颤,脸上一闪而过慌张,“将军在说什么,民妇听不懂。”
“我知道,一定有人在背后帮您,我没别的意思。不管怎样,他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季时傿抱拳道:“我总得知道这恩人是谁,还请夫人告知。”
话音落下,崔氏低下头,紧张地攥着衣裙,前一日那位曾经救下她并派人护送她进京的公子说,如果镇北侯的女儿找到她,坚持追问旧案的细节,便不要隐瞒,她问什么便答什么。
那她问起这个,是不是也要知无不言。
崔氏抿了抿唇道:“是位年轻公子。”
季时傿心急道:“叫什么?”
“民妇不知。”
“那他多大了,长什么模样?”
崔氏道:“初见时大概十六七岁,白,很高,十分清瘦。”
季时傿一愣,眼前竟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来,她几乎脱口而出道:“是不是看上去气色不好,病殃殃的?”
崔氏愕然,回想起来每次见到那位小公子时他确实总是一副病容,“是……”
季时傿身形晃了晃,果然,她早该猜到了,除了梁齐因还能有谁,难怪昨天在他面前提起要调查崔氏的时候,他问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有今日崔氏这么轻易就把事情全说出来,也一定是他准允的。
“将军……”崔氏见她神色不对,慌张地站起来,急得手足无措。
季时傿倏地一把扶住她的手臂,道:“他先前为什么不让夫人您将图案的事情说出去?”
崔氏道:“公子说,您当时还小,若是知道了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旦冲动……”
是啊,以她的性格,定要闹得天翻地覆,可是她的手段斗得过谁,反倒会打草惊蛇。
季时傿哑声道:“那如今,为什么又肯让您说了?”
“这……民妇不清楚,他只说,若将军问什么,一定要知无不言……”
季时傿的喉咙像是被突然攫住,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梁齐因怎么能这么会藏啊,季时傿原本以为他只是前世的时候帮她收了尸,哪里想到他还为自己做过这样的事。这是帮她父亲洗脱罪名,让他们侯府清清白白留下来的关键证据,他这也不说吗?
如果不是她重生后察觉到不对,如果不是她亲自来问,是不是这件事就永永远远地被他藏在心底,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
就跟他的喜欢一样,藏得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