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装满愁绪的丹凤眼,和眼底下的一颗泪痣。
“妹妹?”
“说这些没用,我们要的是更低的价格!”
梁简把手机放下,观察着窗外女孩的动向,看着她走进了药店,内心升起一阵担忧。明明是上学的时间,她怎么会去药店?她生病了吗?为什么去药店而不是医院,是有什么不能跟爸爸妈妈说的事情吗?
怎么办……
梁希已经翻找了三个货架,也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没有脸穿着校服去问前台的店员有没有验孕棒,可是自己却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这一排也没有,下一排还是没有。
这一切就像她的恐惧一样,没有尽头。心里的防线几乎要崩溃,她觉得身体好沉重,压抑几乎想要尖叫出来,她知道自己错了,可是她却不知道要怎么补救了,谁还会给她机会呢?早知道不要这样就好了,但是事已至此,哪还有早知道。
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
耳边好像有尖锐的嘶鸣声,她的眼前闪过一片茫茫的白色,她混乱地想要抓住什么,货架上的药却多米诺骨牌般被推倒,全部掉落在地下,她霎时回过神来,连忙蹲下,想要在被店员发现把掉落的药全部捡回货架上,手抖得几乎要抓不稳任何东西,此时,一双温暖而纤长的大手握住了她颤抖的手。
“妹妹。”他叫她。
她抬起头,泪水夺眶而出,泪水模糊了双眼,却也能看见男人那双充满担忧和关切的,和她极为相似的双眼,看着那张和她长得如此相似的脸,十五年错过的光阴似乎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紧紧相依的血缘关系牵扯着她下意识地想要依靠眼前的这个人——她第二次见面的哥哥,梁简。
梁简把哭得溃不成军的梁希拥入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西服。
感受着妹妹身体的颤抖和极其克制的抽泣,梁简的心也感到一阵酸痛,如果当初没有任性地离开家,独自抚养时鸣长大,而是陪在妹妹的身边,看着她长大,她会不会比现在更幸福一点?那些他经历过的,他恐惧的,让他提心吊胆的,小心翼翼的,他都不会让它们降临到她身上。
可是他没做到。
让她一个人孤单地在这些恐惧里待了十五年。
如果他现在愿意补足,她还愿意接受吗?
药店的店员似乎注意了这边的动静,梁简松开了手,扶着梁希站起来,自己蹲下捡药,见店员过来,他微笑着对店员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药弄掉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我来收拾就好了,有什么需要的药可以跟我们说。”店员说。
“好,谢谢。”梁简说,他趁着店员没注意把梁希拉到角落,问她:“你要买什么,跟哥哥说,无论是什么都不用害怕。”
梁希咬着嘴唇,她还是犹豫了,就算哥哥是她的亲哥哥,但他也是时鸣的亲爸爸,她不敢说,她也不敢想象,让哥哥知道以后,他会怎么想她。会觉得她恶心吗?会嫌弃她是个不检点的女孩吗?还是会震撼于自己的妹妹和儿子还在上高中的年纪,就不知廉耻地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