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原本的距离。轻薄的纸张在他手中晃啊晃的,不知为何卡俄斯竟然又从中看出了一分得意。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懂路易了。真是多余的能力。
随便吧。应付一个喜怒无常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与路易之间的关系——雇主,实在是有些耗费精力。他拿去也好,省得又要她帮忙念。
现在她得去重新做一份苹果派了。
·7·
“我们家门口是什么?”
某一天在餐桌上,卡俄斯忍无可忍地问道。
“怎么?很碍事吗?”路易漫不经心地咬着卡俄斯烘焙的曲奇饼干,颐气指使地岔开话题,“我要草莓口味的。”
“这里镇上买不到草莓。”卡俄斯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就在刚刚,有只青蛙从前院跳进来,然后它被那个法阵变成了青蛙条。您觉得这算不算碍事?非要我也被变成卡俄斯条才算碍事吗?”
那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她再也不用跟这个神经病赔笑脸,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哦……”路易把手肘抵在桌面上,撑着自己的脸颊,往自己嘴里喂曲奇饼干,倒是没再挑剔来挑剔去,“那是防护学派的魔法,自动抹杀入侵者。你踩上去没事的。”
“说得不错。”卡俄斯一把将盛放曲奇饼干的碟子抽走,路易的手摸了个空,“那留下那一地的青蛙条是打算用作您今晚的晚餐?您不能顺道把尸体一起传送走吗?”
路易眯了眯眼:“我看你最近的胆子——”
卡俄斯把碟子悬在了半空,曲奇饼干危在旦夕。
“……可以。但是现在还不行。”
倒也算是个回答,卡俄斯妥协地将甜点还给了他。但这回他吃饼干的时候撇开了视线,没再看她,像是在闹什么别扭。
卡俄斯已经过了要为这种小事担惊受怕的阶段。她收拾了餐具出来,发现路易已经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盖着一本一句话都看不懂的砖头书,睡眠质量非常良好。
她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在她触碰木屋正门的一瞬间,轻微的刺痛感自指尖处密密麻麻地传来,让她条件反射便松开了,颇为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静电?
她正想着,沙发那边便传来了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你去哪里?”
银发青年将自己脸上的书掀起了几分,那双血红色的瞳孔自缝隙间盯着她。
见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路易慢条斯理地坐了起来。他把书取下,随意地丢在一边,歪着头看向她。
“天要黑了。”
“你去哪里?”
窗外已是黄昏,金橙色的光将屋内染成一片霞光,那本是极具暖意的色彩。可当他看过来的时候,卡俄斯只觉得遍体生寒。那双瞳孔不带温度,如猎食的毒蛇,将卡俄斯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卡俄斯:“……去给你买草莓。祖宗。”
冰冷的视线顿时被收了回去。路易再次懒洋洋地把书盖回了自己的脸上,朝她摆了摆手。
卡俄斯叹了口气,再次推开了门——这次她推得很顺利。
●
黑发少女离开后足足半个小时,路易才将盖在自己脸上的书拿下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嗯,不烫了。
不盖上压根不行,毕竟就连落日的余辉也没法彻底挡住他脸上的红晕。简直是丢人丢到了极点。
……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他非得脸红不可?路易不无疑惑地想,发生了什么值得脸红的事吗?没有吧?自他诞生以来就没有发生过吧?
那他为什么要因为买草莓这件事脸红?他是什么十几岁的愣头青吗?
他越想越觉得烦躁,随手将书倒扣在桌面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窗外的院子里,草地上有若隐若现的法阵在微微闪光。白天不见得,黑夜里可能会有些醒目。
他打了个响指,法阵的光辉便瞬间黯淡下去。
反正。他面无表情地想。到今天为止,应该就结束了。
草莓也好,苹果派也好,随便什么都好。
●
没有草莓。
这是当然的,毕竟她都在郊外住了好几个月了,从来就没在镇子上见过这种水果。没道理今晚出来就能看见。
卡俄斯走在回程的路上,街边能看见有不少商铺在准备关门,但也有许多夜营场所现在才正式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