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随你去了，只剩下这一袖子的清风不是也要丢了？”

他来找我时，我铺开一张新纸，正打算画一画园中的桂树。久不动笔墨，怕生疏了。

嵇一苍说：“不妨事不妨事，你就说自己是我家的亲戚，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的么。反正也没人识得你。左右不过去逛一圈坐一会，没多大事的。”

莫成雪朝他点一点tou，又再看了我一yan，坐到琴前轻抚上弦。

琴声初如玉珠散落，落盘有声；再如liu水潺潺，轻灵悦耳；后又百转千回，余音绕梁。一曲毕，嵇一苍早已如痴如醉，我亦觉得耳目清明。莫成雪从琴前站起来，我由衷赞dao：“姑娘一曲，恍如仙乐，人间少闻。”

人见过，曲也听过，我心知自己不好再久留，便要告辞。临走时，我特意拍了拍嵇一苍的肩，语重心长地dao：“莫要太劳累。”便笑着被他轰了chu去。

我走到楼下，见月亭仍在厅内，手中把玩着几粒骰子，并无事要zuo的样子。我于是便走了过去。

月亭抬tou看见我，不觉讶异dao：“公子这么快便chu来了？”

“莫姑娘的确是位佳人，在下虽有意求之，可惜名hua已有了人来赏，我又岂能夺人所好？他们在那里han情脉脉，我也不好打扰，待着实在不适，只好自行告退。”

我扶额一叹息，月亭噗嗤笑了chu来：“公子莫急，您若愿意，月亭这就去为您wuse个好的。朝秦楼虽是个小楼，别的没有，hua儿却是满楼。总归能有个合您心意的。”

我连忙摆手，连说“不必了，不必了”。

月亭疑惑dao：“公子这是为何？”

我往左右一看，凑近她压低声音dao：“实不相瞒，在下并非喜爱女子，此次来这儿，多也是为了掩一掩旁人的耳目。如今初到京城，有诸多事情不甚了解，姑娘所能指点一二，自是不胜gan激。”

月亭听我说话，面颊先是飞上一片绯红，而后又渐消了下去。当下定了定神，依旧是十分得ti地dao：“招秦楼东往数十丈，有一暮楚馆，门前摆着些竹笛笔架之类的小玩意儿。公子去了，定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我笑着dao了谢，留下几块银子便飘chu了大门。

第8章暮楚馆

暮楚馆比起朝秦楼，要多几分文雅气而少了些烟火。观其楼阁，乍一看更像是个书阁。进了门，扑面而来的也是gu松针竹叶的清香，而没什么胭脂味儿。门口自有小馆迎候，一见我便恭敬低tou等候吩咐。

我想了想，说dao：“今日是tou一回登临贵阁，不懂之chu1自有许多，还望多多担待，指点一二。”

小馆低tou轻dao：“不敢不敢，公子且随我来。”

我跟着他走，就着打量了一番。这小馆脸上虽还有几分未完全脱去的稚气，却生得眉清目秀，别有味dao。一名守门的小童都尚且如此，想那tou牌红馆之类的人wu，自不必再说。

小馆引我chu了前堂，到了个院子里。我一瞧，见廊下立着个人。这一看，却不得了了。

此人正逗着廊下挂着的金se鸟笼当中的一只青雀，墨发半散半束，随意绑着gen绣着几gen金丝的黑se绸带；嘴角噙着三分笑意，眉目淡然若云chu远山，长shen玉立如ting阶芳树。虽是一席素衣，布面上却像是用笔墨随意点染过似的，几片墨se恰到好chu1。乍一看，几乎要以为这是从画里走chu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