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林思虑片刻，答：“漫漫星辉映湖的情景，像是‘琵琶行’里所写的‘大珠小珠落玉盘’，刚好这座湖泊的形状也是梨型，与乐有几分相像，不如叫‘琵琶湖’吧。”

火光跃，将他的廓映得柔和，发稍闪着淡金的泽，嘴抿成一条线，肤呈现一令人怜惜的苍白。

风长林豁然开朗：“这倒不怕，反正夜还长呢。”

秦英方才也在眺望湖，帘低垂，平淡的神中一丝黯淡之意，不知在想些什么。此时忽然听到曲鸿的话，才收回目光，答：“无人空谷里的野湖而已，哪来的名字。”

曲鸿竟忘了言语，只是痴痴地了。

风长林的目光早已转开，问：“秦伯伯，不知这湖泊有没有名字？”

曲鸿迎上他的目光，视线忽然像被钉住似的，再也移不开了。

曲鸿抬手一指：“林哥，你看，湖真的好漂亮啊。”

风长林：“‘明镜湖’虽然贴切，但未免过于普通了，潇湘之地便有不只一个。”

“我就免了。”曲鸿答，在他边坐下，不好意思再盯着他看，仍忍不住侧过，偷偷瞄他模样。

曲鸿忽然想起，陷底的时候，自己曾经吻过这双嘴。可惜那只是为了求生，而且当时情形慌，他努力追忆，却只能忆起一片混。

这人的五指搭在膝上，指攥成拳，额不断有薄汗沁，又被篝火烤。曲鸿多么希望自己没有察觉，可他偏偏不到。

曲鸿一怔，随即答：“好啊，嗯，我想想……这湖面像镜一样，能映天光，不如叫‘明镜湖’。”

风长林叹：“如此景连名字都没有，未免可惜。鸿弟，不如我们来给它想个名号？”

风长林见他神有恙，问：“鸿弟，你的脸怎么不大好了，说来你也疲力竭，要不要让秦前辈为你一诊？”

他的眸间也有光芒若隐若现。

他怔怔地望了一阵，叹：“虽然我们一路上惊心动魄，倒也看了不少人间景。鸿弟，你说是吧。”说着转向曲鸿，嘴角轻轻扬起，凝成一个笑容。

风长林循着他的手指望过去，一时间看呆了，微微张开嘴，连经脉间的灼痛都暂时抛至脑后。

曲鸿的视线越过他的面颊，投向不远的湖面。从此看去，能够看到湖泊蜿蜒的廓，面上波光粼粼，星辉闪动，像一条淌的河，从遥远的天际，倾泻到一方湖之中。

三人守在篝火边，以闲谈为风长林分神减痛，如此坐了一夜，直到群星渐隐，天泛白，黎明时分，风长林的脉象终于稳定下来，

天地无垠，家国万里，千般辗转，万温柔，都落在这双琥珀的底。

曲鸿眨了眨，狡黠：“哎，你知我不擅长诗文，不如你来想一个吧。”

是过程会漫长些。”

天与地仿佛连成一片，在这清冥的星光之中，腥与涩，悲与恨，刀光与剑影，谋与诡计，都暂时隐去了踪影。像有一双轻柔的手掌，抚过这片满目疮痍的河山，抚平人间辛酸疾苦。

但他觉得，那份一定既柔，又温。

一旁，秦英也：“我看就叫‘琵琶湖’不错。”

这个人只要在心中认定了什么事，起来连睛都不会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