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怕自己吃殷琦的醋一样，还多加了这么一句解释，崔之被他说得一愣，不想承认自己或许被他说中，其实暗暗是有过这样的想法的。

杨南见状，便起挑帘准备下车奉诏，却没想到崔之这回打定了主意，看了他一便：“舒侍郎无礼至此，见上官也就罢了，天有命尚且安坐车中么？”

舒澜迟疑了一下。从了殷琦这桩事之后，他忽然惊觉自己以为无可指摘的慕其实是在将自己和对方都置于险境，甚至于有一些理解了崔之的退缩。

“我……”

少年站在面前听到自己说的那句，抬起来，一双眸是灰暗的，失却了从前的光泽，但面对

婚的时候没说来的话，这回大概是不用说来了。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虽然杜太傅和御史台只说了他不适合再直接侍奉皇帝，但诸如佞臣惑主之类的风言风语是永远不会停歇的……

“……再把这事情闹到满城风雨，就一辈别回中京。”

他低声，摇了摇。这是他少有的几次拒绝崔之，甚至忍不住突然在心里给自己加上了勇气与牺牲的光环。

舒澜一阵愣怔。里再缺人手，也不至于要崔之自己来宣诏……但杨南动也没动，只对舒澜：“他来送你，你不见么？”

他们这一停，后面随从的众人也停了。舒澜讶异地挑开帘，还没来得及问那车夫是怎么回事，便听到崔之熟悉的声音：“陛下还有吩咐，还请下车奉诏。”

“下官对陛下绝无越界之事……下官的心思如何，令君还不清楚么。”

放弃就放弃，求之不得就求之不得罢。如今他能坦然地跟杨南共乘，或许再过几年，他也可以坦然无碍地跟崔之共事……前几日去临州的任命是崔之替他要的，到这份上也算好聚好散仁至义尽，甚至于满朝都在羡慕不知他舒澜到底是凭什么得人青……

杨南上了车，留下舒澜和崔之面面相觑，这时候刚才那句话就在他心里又回响了一遍。

舒澜忽然打了个寒颤。凭什么？是不是再这样下去，他就要从佞幸惑主的言直接向更不堪的下一个，把殷琦换成崔之？他不愿去想。

舒澜在心里叹了一气，只好跟着杨南一起下车。所谓的天吩咐确实不假，但临州那些事务分明都是之前就已经告知过了的，何况中外官吏还都在呢，便是给十分的胆也没人敢指使崔之来当个传话的……

“不见。”

打断他思绪的是车忽然停下的震动。他这句话一问来，旁边的杨南也跟着睁开了睛。今天是北征大军班师的日，白天戒严了许久，甚至为此因此他们特意走了另一个城门，又在众人散去之后才发的，难还是要绕路不成……

“下官谨记。”

“他来送你，你不见么？”

“怎么停了？”

崔之借着昏暗的暮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舒澜这件事被来的时候，他着实是生气了一回。假如来日上上下下都看不起舒澜这个人，又如何能看得起舒澜要担当的政事？但哪怕为了不给自己落一个识人不明的名声，也还是一样要耐着给他善后。他还能想起舒澜拿到任命的时候站在面前的样，沉默的，但是起事来依旧比旁人要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