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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苗幼时也向往过父亲的怀抱,看着同窗被父亲搂在怀里举在肩tou,她总是无比羡慕。但她的父亲从不曾与她有过这般亲近的时候,他总是一脸不愉地看她,带着遗憾又带着失落。幼时的崔苗不懂,便去问母亲。她的母亲一边he账本一边冷笑:“他想要个儿子呢。”
“阿苗将来也能chu将入相,为阿爹养老啊,不是儿子便不行吗?”小崔苗有些委屈。
母亲叹了口气,放下笔,蹲下shen将女儿拥进怀里dao:“阿娘对阿苗不好吗?”
“好的呀。”
“那阿苗有阿娘就够了,好吗?”
“嗯,听阿娘的。”
过了不久,崔意诚迎了新的妾室进门,崔苗有些恼,七岁的她已有些懂了家中数位姨娘的存在会让她母亲失了颜面。于是她便怒气冲冲地去找那位新姨娘的麻烦。
她的母亲在hua厅见那位孙姨娘。那女子衣衫褴褛地跪倒在姜淑面前,自陈家中遭了灾,叫父母变卖了换了吃食,崔大人买她回来zuo妾,总好过入了那烟hua之地,她知自己卑贱,跪求主母留下她给她一条生路,为nu为婢皆可。
崔苗从未见过这般凄惨的人,愣在门口没敢进去。
姜淑从座位上起来,蹲下shen,温柔地扶起了孙姨娘的脸颊,将她散落的鬓发勾到耳后,louchu清秀好看的一张脸,看了一会儿方dao:“阿孙,这不是你的错,不必为此苛责自己。”
孙姨娘闻言落下泪来,泪珠掉落在地砖上,亦落在姜淑掌心里。
“若是无chu1可去,便留下来吧,只不过我家大人是个好新鲜的,劝你不要对他有太多念想。”姜淑dao。
“谢夫人,小人明白的。”
那位孙姨娘便在府中住下了,有了锦衣,食得饱饭,崔意诚也颇是喜爱了她一段时间。但她仍记着姜淑劝wei她的话语,心怀gan激,常在姜淑shen边扮个侍童,哄姜淑开心。
崔苗问过她母亲,为何不论父亲迎了多少妾室母亲都对她们如此好呢?
姜淑有些惋惜地dao:“她们若是投生在寻常人家,定也是父母chong爱着长大,说不定还能读书进学搏个前程。可造化弄人,她们只能在这府里zuo笼中鸟雀,这难dao是她们的错吗?”
“那是父亲的错吗?”
“你父亲是个蠢人,心却还不算坏。她们若是未曾遇见你父亲,怕是境况比现下更凄惨。但你父亲也不是大善人,他迎她们进门,亦是有所求的。”
很快,阿孙便有yun了,崔意诚很高兴,赏赐了她许多东西。但阿孙仍很谦逊,日日往姜淑面前服侍。崔苗已经习惯她的存在了,有一次突然发问:“阿孙,你想生个儿子吗?”
阿孙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想,我想生个如大娘子一般的小女郎。”
老二阿芃的生母阿叶亦在一旁附和:“是极是极,最好都是女郎,叫大人竹篮打水。”
姜淑chong溺地对她们笑了笑。
一年过去,阿孙临盆,崔意诚很是jin张,在产房外来回踱步。姜淑抱着崔苗坐在一旁小声说话。
“害怕吗?”姜淑问她。
“有一些。”她依偎在母亲怀里应dao。
“不必怕,虽然伴着苦痛,但亦是新生。这是生生不息、自然繁衍的天dao。敬畏它,但不要惧怕。”
这一等便从日升等到日落。
“生了生了,是个小女郎!”
崔苗yan见着她的父亲从喜上眉梢到失落冷脸,甩了衣袖大步离开了,看也没有看一yan新生的幼妹。
第一个接过襁褓的是她的母亲。侍人传话chu来说姨娘请夫人给小娘子起个名字。
姜淑看了看怀中婴孩通红的脸颊,思虑片刻dao:“那就叫阿蕴吧。”
崔苗仍有些在意她的父亲。学堂里有合不来的同窗会拿此事讥讽她说她shen为嫡长女却得不到父亲chong爱,早晚家业旁落。这一日她随着母亲赴宴,在旁人的hua园里遇上了不对付的同窗,几句不合便争执了起来,同窗又嘲讽她,她涨红了脸与对方打了一架,gun得衣衫凌luan。
一旁华服的小女郎饶有兴致地旁观了全程,待到她们打得差不多才叫shen边的侍人把她们分开。同窗见来人尊贵非凡,寻了由tou溜之大吉。只剩个倔qiang的崔苗yan角han泪。
小女郎比她略高一些,走近了笑着对她dao:“你这般恼火不过是叫人家戳中了心中隐秘罢?”
崔苗手脚一僵,心下凛然。
“可你又为何要在意你那愚蠢的父亲呢?”小女郎替她摘去了发髻上的草叶子。
“因为那是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