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衢笑笑，没有接话，而是问：“你要去沁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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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鉴没有力关注这些，她与刑和大理寺的同僚已在准备行。发前一日，方鉴去向云衢辞行，这是她在登闻鼓响后第一次来见云衢。

“我知你。”云衢看着她小心的样，叹了气：“民间风声起得这么快，不止一方在推动，陛下自是一方，而崔苗的母亲掌着京中最闹的半条街，通过她来推动，自然起得快。陛下应该也能知，但她不在意，你了她想的事，她还会因此看你一。”

方鉴心下惴惴，忍不住问：“老师不问我吗？”

“为何呢？卓观颐一案她是苦主，我知无路可走的困苦，所以想帮她。而陛下想要一个案来重掀议论，我便把这个案送到她手上。甚至您也认可修法一事。我错在哪里呢？”方鉴抬起，眸里是满满的光亮，定地看着云衢。

“是，律法才是治国的基石。”在方鉴看不见的地方，云衢的中也有着灼灼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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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者，治之端也，君者，法之原也。自《荀·君篇》。意思是法制是治理国家的开始，君是推行法制的本原。

“谢老师，我知了。”

“明日启程吗？沁州不远，路上也需注意些，夜里莫要贪凉……”

“所以陛下和老师要修法？”

相见了礼，便开始忙碌，先是去问询了卓观颐和她妹妹卓观攸的供，而后便要启程前往卓家所在的沁州拙县。他们还没查清事实，京城的舆论已是四起，那一日的登闻鼓全京城都听到了，京中百姓最是瞧闹，不过一日便知了前因后果，有人支持叶泽也有人支持卓观颐，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京城各大勾栏瓦肆茶馆酒楼这两日最闹的话题就是这个案，很快朝中大臣的争议和云衢重修律法的主张也传播了起来。在朝中还没有反应的时候，百姓已然开始了新一波的讨论。

云衢看着方鉴里的火光，没有人比她更喜这光芒，她在心中叹了气，年轻的孩总要经受过风雨才能明白年长者的用心：“这是没错的，阿鉴，你能不忘初心，这很好。我只是希望你能记着，正义的践行不应以践踏秩序为代价。”

“老师。”

** 云衢讲的是程序正义，她的政治主张就是法治，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官吏尽心，黎民本分，天下就能大治；但方鉴的思想是比较传统的为民主，只要结果是对的，过程用些手段玩些权谋都是可以的。方鉴走的是权臣的路。她们的政治主张是有分歧的，但又是殊途同归。

“我应该知什么？你是说奏疏引向修法还是你暗中令崔苗帮你在民间推波助澜？”

“阿鉴，这些都是没错的。”云衢看着她笑了起来，“审时度势，借力打力，你学得很好。”

“您都知？”方鉴有些张。

“来了？”云衢正在写字，方鉴便如以往一样，候在一边等她写完。

“那老师，我的对吗？”方鉴有些失落，还是继续问，她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

云衢调了一遍：“若你不是此案的御史。”

*这里的三法司是刑、大理寺、御史台，大概理解就是最法、最检和纪检委。

“但，阿鉴，你告诉我当值监察御史遇到登闻鼓案件时，应负的职责是什么？”

“老师……知？”方鉴心中诧异，小心翼翼地看向云衢。

“可是老师，如卓观颐一般的人活在律法的夹里，苦苦挣扎，难这世就对吗？我想让她们活个人样来，难不对吗？”

“我与你说过，御史是明镜，要将所有污浊都照来，而镜是不能有自的偏向的，因为你代表着法。”云衢了她刚才写下的那幅字。

【法者治之端，君法之原】*

“是，明日启程。”

“你很聪明，也很谨慎，”云衢勾了一下嘴角，又放下，板着脸问，“若你不是此案的监察御史，我应该是要夸赞你的。”

“好，好好照顾自己。”云衢往纸上落了款盖了印，话语里的温柔一如既往。

“老师的字还是这般大气沉稳。”云衢搁了笔，方鉴细细看了，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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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什么？”云衢抬看向她，“问为何不来报与我知？问为何自作主张擅自行事？”

“理清原委，静观默察，监督全程，确保每一环节皆是清朗无垢……”方鉴闭上了睛，不敢再去看云衢，她明白了。她考虑了所有的事，抓住了所有的机会，独独没有想到自己作为监察御史的职责立场，她了对的事但她失职了。

云衢停顿了片刻，拍了拍方鉴低垂的颅，笑：“无妨的，抬起，我并不是在责备你，只是作为长辈给你一些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