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姑娘？”

“不是。”曹春盎摇头，“她娘身家也清白。太久了，又是外地人，不好查，只听街坊四邻说，是她娘从前在安州跟人定了婚，婚前便……那人后来夺了功名，看不上她只是七品小官的女儿，始乱终弃，她来京里找，自然没有结果，名声也坏了，只能给人做外室。”

“她娘那相好找得到？”

曹春盎说：“找得到，周承德。”

“嗯？”肖铎正欲喝茶，闻言抬头。

曹春盎又看一遍，说：“不错，是周承德，就是……下过诏狱那个。福王刚登基那会儿，还算仁德，没批处刑的折子，后来他献了许多好东西给福王身边的太监，福王那会儿又没主见，就把他放了，如今赋闲在家。”

肖铎没了喝茶的心思。

他屈指，用扳指轻轻扣茶杯沿。

福王放出来的周承德辜负了的女人，给一个京官做外室，生了个女儿，嫁给了福王。

“.…..许氏是足月生产吗？”

曹春盎摇头道：“这就查不到了。不过——这上头说，许氏的母亲金氏有孕七个月的时候，大夫人发现丈夫养外室，气势汹汹去将人打了一顿，还特意不关门，大声嚷嚷着要街坊四邻看。打完之后许氏下红，大夫人不许人给她找大夫，还是邻居一个……看兽病的偷偷去抓了副安胎药，从墙头抛过去，但是药还没吃，金氏就早产了。稳婆都进不了门……所以也没法看到底是早产的孩子还是足月的孩子。”

其实这事儿二十二年前，还是京城小范围内的笑谈。不过京里什么都有，后院起的更大的火也有，就没人注意一个小官的大房打人。

“所以不好说。”

肖铎总觉得不对劲。

太巧了——怎么正巧七个月下红？

七个月，早产的胎儿也已成型，生下来好生注意，也是能活的，只不过孱弱些。

如果许氏不是七个月的早产儿，而是足月生下呢？又怎么藏了七个月，又藏不住了？

只可惜时间真的太久，那小官又真的毫无建树与威胁，因此昭定司没有太多相关的信息。

“藤姬呢？”肖铎又问。

藤姬的信息是从京外挖回来的，倒也简单。她的母亲是安州的二等娼妓，生了藤姬后，不想女儿养在楼里，将来和自己一样过苦日子，就托人找个喜欢女户的人家送了。谁成想路上遇到匪徒，将这人一刀杀了，匪徒因妻子怀了孕，心就“善良”了，要“积德”，就没杀藤姬，把她卖去了戏班子。藤姬那会儿懂了事，没见着送自己的人被杀，只当是母亲故意要把自己卖去唱戏。野戏班子和花楼一般的黑，她挨不住打，和年轻的胡琴师傅一块儿跑了。中途两人分开，胡琴师傅为免被抓，找个庙剃度当了和尚，后来辗转到了天祝寺做监寺。藤姬却是想着母亲这样厌恶自己，宁愿卖自己去戏班子也不要留着自己，自己偏要回去花楼里。这么过了一二年，有人喜欢她的颜色，花二百银子给她赎身，又总觉得她不干净。藤姬性子泼辣，当即打了这人一顿，又给他出主意，因此一拍即合，两千银子把自己卖到了福王府上。过后藤姬得了宠爱，又找人把这人打个半死，丢在荒郊野外，遇上野狗觅食，半死成了死无全尸。

肖铎听完，更搞不懂为什么许氏会和藤姬会如此亲密。

——总不至于因为福王不能人道，她们两个成了磨镜的情谊吧？可这样藤姬又去外面偷人干什么？

“干爹，咱们是不是搞错方向了。”曹春盎道，“咱们不是查福王府上那一车纸吗？她们两个似乎都和这纸没有关系。”

肖铎如今也不确定了。他正要再问一问，忽然捉到方才没留意的细节。

“曹春盎。”

“哎？”

“金氏找的相好，是不是就是周承德？”

“这……这还真没查出来。”

肖铎一手撑着大腿，身体前倾，看下方沙盘上的浮图塔。

“那你问一问跟踪过许氏也跟踪过藤姬的兄弟，她们两个人，长得像吗？”

曹春盎身体一震。

金氏是在安州订婚，她就是安州人。

藤姬的母亲是安州的娼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