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傿眯了眯yan，“你的书画都是谁教你的啊？”

“沈先生。”

季时傿想到她变成孤魂野鬼的那些时日，正是因为沈居和赠他的玉佩才认chu那是梁齐因，遂抬起tou，“沈先生是不是送过你一个玉佩。”

梁齐因微愣，从腰间另一侧拾起一枚雪se玉佩，“你是说这个吗？”

季时傿接过，见上面果真刻着“瀚海chao生”，雕刻工艺jing1湛，未着丹青，只靠光影弧度便能勾勒chu浪chao着岸的画面，她mo挲表面刻纹，“这也是沈先生刻的吗？”

梁齐因点toudao：“是，先生jing1通工学，于书画造诣也很高。”

季时傿蓦地直起shen，沈居和致仕前是太傅，又曾在工bu任职多年，他在东gong教导太子的时候，有没有见过那盏雕hua灯呢？

“怎么了阿傿？”

季时傿将自己近来暗查的事情告诉他，梁齐因认真听着，待她说完dao：“原来你是因为查这个才去找裴怀远的啊。”

“先别guan他了，哎，但何晖说的也是，都过去几十年了，谁还记得那雕hua灯上面的图案是什么啊。”

梁齐因笑了笑，“有的，我可以帮你找到。”

“嗯？”

“沈先生过去在工bu任职的时候，对西洋的新式qi械很gan兴趣，所以每年西洋使臣进贡的东西他都会画下来，方便研究制作工艺与运转方式。”

季时傿yan睛亮了亮，“所以这个雕hua灯沈先生也画过？”

“对。”梁齐因将她拉起来，“走，我们去嵩鹿山。”

泓峥书院是沈居和一手创立，有时他的几个老翰林朋友也会来给学生讲讲书，如今他年纪大了，实在zuo不了像修复书籍这样的细致活，只有梁齐因能zuo，而他近来也忙着许多事情，渐渐有几本书就坏得有些严重。

“你先看，juti是哪一本手札我也不清楚，都在那边的架子上。”

梁齐因将几扇窗hu全bu打开，他不在的时候学子倒是自发地打扫过藏书阁，不至于灰尘大得不能待人，但有时瓦砖经久失修，屋漏偏逢雨，有些书便受chao厉害，拖来拖去实在难以翻阅。

他一边系着襻膊一边dao：“阿傿，我先将这几本发霉的书拿chu去晒，你找到了叫我一声。”

季时傿摆摆手，“行，去吧。”

她转shen往梁齐因说的书架上翻找，手札不似成册的书籍那样好保guan，纸张散luan，没有统一装订成册。

且大bu分都是文字，又是龙飞凤舞的笔法，专业的用词看也看不懂，季时傿小心而快速地翻阅，沈先生涉猎广泛，大到研究炮筒战车，小到钻研如何让女人的护甲peidai舒适，他什么都记载一二，居然还有一篇讲怎样使niu羊产ru量增大。

季时傿面se古怪，有点难以将手札的主人和她印象里严肃古板，动不动就拿拐杖打人的沈先生联系在一起。

从晌午看到天黑，看到梁齐因都将晒完的书收回来，季时傿才终于找到了一篇关于西洋灯的记载。

制作工艺很jing1妙，形状有点像ma灯，上面罩着一层纱罩，运作时会使周围升温，penshe1chu雾气，照she1chu的光也非油灯一般昏黄，只是灯bi会极为guntang，容易灼伤人。

背后附有那盏灯的图案，季时傿翻开，沈居和画技jing1湛，将灯拆分为六面，上下左右每一面的形状图案都铺陈纸上，而灯bi一圈的镂hua正是一只高扬脖颈，振翅yu飞的夜莺。

季时傿双目jinjin地盯着纸上的图案，像是要将它看chu一个dong来，她hua了很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吼chu声，而是缓缓地将手札重新放在了架子上。

赵家人当真是恨死他们父女了。

梁齐因听到架子后沉重的呼xi声，快步奔过去，“阿傿你……找到了？”

季时傿冷笑一声，却dao：“蒋搏山临死前跟我说过一句话，齐因，你知dao是什么吗？”

“什么……”

“他说‘君要臣死，臣敢不死吗，你迟早会落到和你父亲一个下场’，起先我一直以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会和我父亲一样战死沙场，如今我终于明白了，真正杀死我父亲的不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