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吗?”
“我也是。”白雪翻白眼,“就像现在,我就要和你吐槽我家那个哥哥,你要是不想赞同,就把嘴巴闭上。”
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怎么和你说呢?”
郁小小听着耳边的话,长长的影子在地上一摇一晃。
“我那个哥哥,你别看他一脸温润的样子,站那里比你高一个头,其实他心里软得和什么一样。”
“就那个小娟,哦,就我和你看的照片。我们其实认识很早。”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家的事儿,又知道多少。我从头和你说一遍。”
“我妈呢,是个恋爱脑。我爸呢,是个自尊心奇高的凤凰男。当初大学的时候,凤凰从山沟沟里飞出来,落到我妈这颗金梧桐上,外公肯定不同意啊,但我妈要死要活,实在没办法,外公就想着,有他们在,我爸也不敢怎么欺负我妈。于是他们就结婚了。”
“婚后我妈很快怀孕,生下一个男孩儿,就是我哥。我爸那个人,在极度的吹捧和外界现实的极大差距之下生出极度自卑和自傲的心理。他既想要富足的生活,清楚地明白这一切都是靠着我妈,一面又觉得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靠老婆,要老婆压在头顶?准确来说,就是想软饭硬吃。”
“我妈但凡稍微硬气一点,这男的就能给踢出去。然而也不知道教育是哪一方出了问题,那男的在外面养小三,养私生子,我妈要死要活伤心欲绝,却还瞒着我外公。她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虐待我哥,觉得他吸引不来他爹的注意。”
“这种情况下,她幻想说不定生个女孩儿,就能得来老公的注意,都说女儿是上辈子的小情人。怀着这样的心理,我妈怀上了我。”
“我比我哥小三岁。出生后,那人还是没有回心转意,她心灰意冷,整日哭泣,是我哥把我带大的。”
“事情在五岁那年出现了转机。”
“他开始频繁地回家,抱我哄我,我妈也转悲为喜。我哥说,那是难得欢乐的一段时光。”
“直到我被抱出去,做一些恶心至极的事情。”
“你大概不知道,”白雪幽幽道:“你打掉的窝点,是我一直想做但没做成的事。”
郁小小看她,“不是我。”
白雪微笑,“不是你,他会管这事儿?我一直盯着呢,若是他不肯动手,你就要动手了吧?”
“我做不了这么干净。”郁小小实话实说,“这件事,没有他还真不行。”
“随你怎么说。”白雪道:“能做而不做,是没有多大用处的。”
“我哥发现了这件事,他和我妈说,我妈反而说他撒谎,她直接就和那人说了,那人看着我哥,下一次把他也带走了。”
“我和小娟,就是在一次聚会中认识的。”
“她是一个工程师的女儿,那工程师喜欢小男孩,就把家里的女孩儿抱出来交换。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更看重男孩儿传宗接代的身份,更护着他,然后他护着我。”
“有一次那人想要讨好的人物看中了我,要点我过去,我哥死活不肯,那人一气之下把我哥送了过去。”
“小娟和他一起送进去的。”
“出来的时候,我哥身上一道子一道子全是血糊哗啦的痕迹。小娟还醒着,瑟缩,恐慌。那人后悔了,但也不敢进去要,出来的时候赶忙把我哥送医院。”
“你要问了,他做这些干嘛。”
“为了积累资源啊,他一直想要成长起来,越过我妈,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来着。他要是起来,就是我妈凄惨的一天。”
“我不可能就这么和外公说的,那个女人绝对会为她老公打掩护。母亲这个词好像在她身上没有一点儿特质存在。外公肯定相信她啊,在身上没有伤痕的时候,谁会相信我们的话?”
“只能等着。我比较幸运?他还是舍不得儿子,我哥又死活放不下我。他把我们两个送了回来,带他私生女进去了。”
“但凡外面那个生了儿子,我们就得玩儿完。”
“我一天天长大,他的位置也一天比一天高。我隐约听到消息,他这些年生的私生女都折了进去,随之而来的是他一个个机会。”
“他好聪明啊,他好急功近利啊。为什么这种人会这么聪明?我妈给他堆资源,他自己再钻营,他的位置越来越高,外公也轻易撼动不了。”
“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我哥落下后遗症,每到雷雨天气就怕得不行,怕黑怕打雷。在那之前他是多活泼的一个人啊,那之后沉默,瑟缩。”
“那人一直没有生下别的儿子,只得把希望放在我哥身上。他是铁板钉钉的重男轻女,山里的坏习性他都有,极度的大男子主义和轻视女性,狠辣的心性和往上爬的野望。我妈和一个个女儿组成他往上的阶梯,我都恨,我妈为什么脑子这么瘸,眼瞎成这个样子?”